迷不醒,高烧不退,人瘦的就剩一把骨头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究竟怎么回事?”
面对再三追问,穆坤、吕家兄弟都低下了头。
小七在门外接话道:“他被人行刺,虽然身负重伤,却侥幸保全了性命。”
和小七一起来的是裴如卿和徐文胜,都是清一色的紫色斗篷,风霜满面。
姜鸢没有再追问,她的心像被人一把揪住,差点从嗓子里里拽出来。
“主公的行踪暂时还需保密,等一切安排好了再回城,这里就拜托夫人了。”
姜鸢说了声“辛苦了”,什么都没再说。
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只要李默本人平安无事就什么事都没有。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顾好他,让他早日康复起来。
……
长安,太极宫勤政殿,二十六岁的宁睿焦灼地踱着步,小黄门禀报苏晋来了,
宁睿道:“快宣。”
苏晋进来,不及他啰嗦,宁睿便一迭连声道:“到底找到了没有?”
苏晋道:“找到晋王的行踪了,晋王重伤之后昏迷不醒,已经被部曲送回了太原。”
“太原?!”
宁睿一时面无人色,半晌方喃喃道:“那好得很,谁这么能干,要重赏。”
他干笑了一声,表情十分尴尬,然后就向苏晋做了个手势。
苏晋退下。
“回太原去了,回太原去了,他到底还是存着贰心啊。”
想到这,他挺起胸膛,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说道:
“宣冯布。”
冯布深夜被宫里来人叫醒,坐着轿子匆匆忙忙进宫去,他心里很清楚:皇帝这么着急找他肯定是为了李默的事,这件事,哎,真是诡奇的很。
半个月前,江都都统、晋王李默上奏,请求在十一月二十日渡江南征,皇帝曾为此专门召开御前会议,朝臣们几乎是一致赞同的。
但仅仅五天之后,江都就出事了,有消息说李默在江都被刺客刺成重伤,性命危殆,此后更是彻底断绝了消息。
堂堂的当朝太师、三军的都统、一代亲王就此渺无音讯。
冯布对此十分焦虑,自月初詹孝图接任江都监军起,他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江都方面会发生点什么,他曾做过种种设想,好的方面,坏的方面,极恶劣的也想过,但真实的情况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力。
大半个月过去了,江都方面果然是出事了。
宫门口,御前掌印宦官刘御缩着脖子、笼着袖子等候在寒风里。刘御很年轻,早在王府时代就跟着宁睿了,如今十分得宠。
冯布明白自己虽然贵为宰相,但还没到让刘御亲自来迎候的地步,刘御来是有话要跟他说,或者换句话说是奉旨来向他透透风。
果然,刘御向他透露了一个极其重要且敏感的情报。
有关晋王李默在江都遇刺的真相,李默在江都可不是被什么皇城司的刺客行刺的,他是贪图萧咸嫔妾卢飞燕和她妹妹卢连碧的美色,而被这两个女人刺伤的。
卢飞燕是萧咸的女人,也曾是李默的宠爱,这桩尘封往事是在李默攻陷江都后忽然在长安热传起来的。
冯布有一种预感,有人早在那个时候就开始设局算计李默了。
“那两个女子用什么凶器刺伤晋王的?”
“凶器?嗨,这个,嗨,这个说起来,真是不好说啊。其实也没什么兵器,晋王是个很谨慎的人,又怎么会让带兵器的人靠近他呢。她们用的是,是,嗯,就是——牙。”
“牙?”
“……是啊,真是难以启齿啊,一下子咬掉了,然后血流如注,晋王就……”
太师李默因为贪图美色,被两个身份敏感的女子用牙齿所伤,这么惊悚香艳的秘闻,他听了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因为直觉告诉他,这特么的真是太假了。
“啊!这……,嗨!”
冯布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演技了。
仅仅只用了三个字和三个不同的标点符号就表达了自己惊讶、疑惑、遗憾三种不同的表情,堪称教科书似的演技啊。
勤政殿里,已经有两位大臣在等候了,翰林院掌院李长治,枢密使杨铁才。
这两个人都是宁睿的私人,心腹中的心腹。
“冯相,深夜找你来是有件很麻烦的事,晋王出事了,被人刺成重伤。”
冯布依然啊了一声,表达了吃惊,戏份恰到好处。
“晋王现在在哪?”
“已经回太原了。”
皇帝说的轻描淡写,晋王在前方被刺受伤,既没有留在原地休养,也没有回长安,抑或是去洛阳,而是去了太原。
谁不知道太原是晋王李默的福地,是他的大本营,为什么会在受伤之后回太原,是太原气候宜人,还是太原的郎中比长安的更好呢。
这的确是一件很尴尬的事。
一位德高望重的统军大将,遇刺之后跑回了自己的大本营养伤,这本身就代表了对某人的不信任。
“冯相,这事让朕很为难,你有何主张?”
冯布明白了,皇帝这么晚召见他的目的是让他为李默遇刺后私自回太原养伤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个理由李长治和杨铁才都能找出来,但都不及他来的方便。
当然,这个理由其实也并不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