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去,谁知此事竟闹出许多异样。这座小城常年平静,百姓生活缓慢安逸,也许需要些茶后谈资来调剂生活。但想,没有一人会愿意疯言成真。
小道消息流出,袁绍死于半夜,胸口插着一把匕首。从临城暂调担任城主一职的大人有心替他查上一查。最终得出个很俗套的故事,歹人盗财,不巧被袁绍发现,二人相搏,城主落了下风,最终枉死。然此事存疑。
齐耳自然是怀疑中的一员。
袁府奔丧这日,她换了身素净衣裳,牵着阿水,隐匿在队伍末尾。不知是否是幻觉,轻飘飘的身影显在了灵幡上,如一缕烟,齐眉清眸,正是目空。送丧的多数低头痛哭流涕,少有几个身形一颤,又回神低头不作声。
“目空。”齐耳鬼使神差用口型唤他。
烟雾形成烟圈,像水纹一般荡漾,又像蜘蛛网,悄无声息地袭来。最终,只汇聚成一张脸,几乎要吃掉齐耳,颈间凉意不消。
他像齐耳叫他一样回敬:“齐耳。”
这一声回应令齐耳毛骨悚然,眼神一定,不自觉已脱离了大部队。
“日后再聊。”她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几个字,便撒腿追上去了。
目空化作烟雾伴她左右,进入荒郊墓园时,更生出几分阴森之意。他回想二人在袁府门前短暂的相聚,只互相知晓了对方的名字便匆匆分别,他或许是打扰了齐耳的行事计划,才让她无功而返,不过他却达成了目的。
那日日光晴朗,尚在白日。
袁绍好茶,茶品不俗,平日常在书房办公,他浇上两盏,为的是迎接客人,商议事况。
就着茶具盘在他近处,悠悠的热气升起,左包,右飘。
此时。
布袋开了,无数珠子散落。
跌坐,惊惧。
后是破口大骂“滚开,你是何意!”
相当熟悉。
茶香缓缓游。
目空右手虚握成拳,布囊干瘪的肚很快壮起,不多时,四处作乱的珠子通通入内。少年眉眼如初,不过一瞬,便化作白烟消失在醇香中。
袁绍狼狈起身,理净衣冠,便一脚踹向茶壶。
启水城入夜时像一块黑玉,晶莹,出露光泽。
白天跟着袁家人查到了袁绍埋尸处,傍晚,她百般苦恼地告诉老板娘阿水被友人接去享乐,今夜不必送食了,而后便称身有不适,打烊后最好不要寻她,柔柔弱弱地回了客房。
转眼,一位女侠破窗而出。
刨土一事,除去阿水十分在行外,铁锹更是利器。
下陷、深入、蓄力、再铲。
齐耳对种菜颇有心得,行云流水似老农,想来挖具棺椁也无不同。阿水得令放哨,板正地立在不远处,同时也搜寻着这片土地的味道。
时间一长,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风过林梢也不过如此,这是一件危险的事。
至少,当有人叫你。
“齐耳。”
停下动作的速度变慢一息。
“狗贼现身!”
敌人早已采取行动出朝你一笑了、
齐耳浑身是劲,拨起腰间利剑搁在眼前之人衣领上,剑锋凛冽,寒气四起。
阿水嗷呜大叫,只听一声惊呼落地,杂草经碾压折身歪倒的声音有如残火初烧,奄奄一息。那人着暗色便衣,身骨瘦弱,已然精疲力竭,不停喘息。
“那边的,你谁?”齐耳目光如水,杀意不减,直直盯着目空,手劲也未收。
又是一阵仰天长啸:“你们又是谁,盗墓贼么?这畜生,也真是活该!”
“我讨厌说不清的人,不必要的可以不说。你需受有一颗会思考的脑袋。首先,我与此妖并非一丘之貉,秀才,你从我们的站位就可看出。其次,我还没这么晦气的兴致盗墓。最后,袁绍死是上天有眼,姚乔林又何其可恶。”
少年笑意骤减,低下眉。齐耳乐得雎见这副模样,难得咧起嘴角:“你一本正经的样子稍微顺眼些,这会让我怀疑我对你的判断。”
话毕,便是一阵无故的死寂。
寒光收敛,恶意消除。
齐耳不顾他二人是何看法,自顾自刨土。这种诡异的铲声几乎持续了半夜,阿水躲在树边,受了惊,一动不敢动,男子几乎放弃挣扎,只剩下微微的一呼一息证明他仍活着。
良久,终于。
“姚文君。”
四
“我父亲是启水城最有钱势的高人。
“他送我上学堂,为我建竹园,替我求文稿,时而严父,时而慈兄。
“父亲发家至今,行路艰难。幸得一友,姓袁名绍。相交虽久,少有往来,不知何意。
“众人皆知他去,死相凄惨。任何道听途说都不如亲眼一见。
“我求二位,救救我父亲。”
姚家萩园。
独两人对坐默饮,四目相对,却纵有千言万语。一只半人大的箱子横亘在他们之间,套了几把锁,银亮的铁链懒散地围着。直至一女携狗而来,身姿轻盈,步法干脆。寒冰稍有消逝。
齐耳察出境况不对,见不得他二人装作哑巴,手劲一出,震得玉桌憋出闷响。
“见着我了,便都赏个脸张嘴。”她环臂不坐,“我暂住城西。掌柜的心善